少寺收敛了眉眼的笑,回过身,站在洁白的雪地上,看着这么一位女郎。
“尔为何人?”鲜少展露的咄咄逼人的态势。
云缘在宫墙上迟疑一会,慢吞吞爬下来,裙摆刮了一层雪,再弯腰拍掉,走至少寺跟前,道:“你猜。
”少寺沉吟片刻,又挂起吊儿郎当的笑,话语却不再好听。
“你这么老,莫不是郑国婶婶。
”云缘啊了一声,认真想着,想了好一会,也没在赵家天下中的什么叔啊嫂啊伯啊婶啊的记起对应的脸,她自个儿也没记清楚。
于是面不改色地点头。
少寺看着她,眼中情绪透露太多,像是看出什么又像是没有,最后看得云缘都展露疑颜。
他只是转身,不置一词。
少寺走在前头,云缘走在后头。
他们走上长桥,长桥上满坐叫卖的商贩,卖得是帝京时下最兴祈福用的绳结。
小少年停在一个商贩处。
黄衣女郎也抱臂靠在石桥的栏杆处,就看着他尚且稚嫩的眉目,手指在其中翻转,认真筛选着样式,却怎么也不满意。
“阿姐,还有绳吗?”十二岁的少年郎正是天真无邪的模样,弯着月牙似的眸,里头盛满的东西让人心生欢喜,偏生他模样生得好,卖绳的姑娘云英芳华,忍不住红了脸。
又从怀前布袋里掏出一把品相极好的红绳。
“多谢阿姐,新岁常欢。
”少寺嘴里多出的几句方言,是帝京特有的调,是云缘在帝京十年也没学会的调。
少寺这边接过花绳翻转起来。
云缘看得生奇,凑近,只见少寺手指灵活,不出一会儿一个精巧样式就成了型,是一只飞虎,栩栩如生。
他一连翻了五个才罢。
卖绳结的姑娘看得入了迷,呆愣愣的样子逗笑了云缘。
少寺不着痕迹地看身边这位自称为郑国婶婶的女郎,抓着绳结的手一紧,抿唇后停手。
对着卖绳结的姑娘微笑颔首,离开。
他又走了几步路,帝京年节里讲究颇多,街上红绸红灯笼满挂,百姓采办年货,各个新衣靓丽,衬得男子英俊,姑娘俏丽。
少寺拐进帝京的最大的酒楼里。